春風拂楊柳,一年又一年。不知不覺,已立夏。天地之間,春和景明,百花爭艷,陽光明亮,樹葉綠得發(fā)亮,就連空氣中也充滿了鳥語花香的味道。春日,母親一改冬日的慵懶,忙碌而充實。
陽春三月,萬物復蘇,花紅柳綠,大地一片生機勃勃。一場春雨,讓薺薺菜、白蒿等野菜冒出了頭??吹竭@些,母親早就坐不住了。“三月茵陳四月蒿,五月六月當柴燒”,吃野菜也講究時節(jié)。當白蒿蒸菜端上飯桌,澆上一勺蒜汁,吃著滿囗生香的美味,仿佛擁有了整個春天。隨后,樹上又有了榆錢、洋槐花……大自然的饋贈經(jīng)母親的巧手烹飪后就成了飯桌上的美食。母親還會把陰干的蒲公英封存起來,以備上火時泡水喝,或把洋槐花用開水一焯,曬干以后做成餃子餡。多姿多彩的春天讓母親的生活也變得豐富多彩。
和土地打了一輩子交道的母親,從來沒有離開過家鄉(xiāng)的土地。她不會說“一年之計在于春”這樣的話,母親只知道每個季節(jié)該干什么活??粗ń窐渫戮G展枝,母親的心思也活泛起來,母親和我在干枯的老樹旁栽上新苗,以便花椒樹“后繼有人”……
春天不只是莊稼茂盛,隨著氣溫升高,野草也一個勁地瘋長,鋤草也成了春日里一項重要的勞動。好雨知時節(jié),當春乃發(fā)生,看著地里墑情好,母親又種下了南瓜、豆子,栽上了辣椒、茄子,看著這些沐浴在春光下的小苗,母親仿佛看到了沉甸甸的收獲。古稀之年的母親,一到地里就渾身有勁,我理解一生勞作的母親與土地的深厚感情,土地盛放著母親一生的年華。母親也有過蓓蕾初綻的青春歲月,也有過收獲滿滿的錦繡年華,人生幾十年的光陰,隨著一個個花開花落的春天悄然翻頁,一去不復返。在我的印象里,母親從不怨天尤人,也不跟命運計較,她只堅信一種樸素的人生信念,“人不哄地,地也不會哄人,有勞動才有收獲。”
每年春天,金塔公園的牡丹總會如約開放,熙熙攘攘看花的人群總是缺少母親的身影。在母親的眼里,國色天香的牡丹比不上地里的野花、麥苗,這些才是她心里最美的風景。母親一生說不上真正喜歡什么,只是在談論地里的莊稼、花椒的收入時,她眼里才會閃出動人的光芒,這種光芒讓母親顯得無比年輕動人。
《時間之書》里說,你做三四月的事,在八九月自有答案。我想,春天里母親播下希望的種子,灑下辛勤的汗水,秋天也一定會給她豐厚的回報。這就是母親的春天,一個心中有愛,對生活滿懷希望的人,每個季節(jié)對母親而言都是春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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